我所见过的“胡子头儿”邓爷爷（三）

　　我所见过的“胡子头儿”邓爷爷（三）

　　文/于世涛

　　我了解胡子的匪性是从小人书（系列连环画册）《林海雪原》里看到的，匪首“许大马棒”、“座山雕”、“蝴蝶迷”和土匪头目“八大金刚”及其匪徒残害土改干部，抢劫群众财物，奸淫烧杀，无恶不作，但那都是小人书上写的。我所看到的胡子头儿邓爷爷和小人书上描写的相差甚远，听妈妈说，当胡子的也有好人，他们大都是因为家里穷，生活所迫进山当胡子的。

　　民国时期是个动乱的年代，关东大地胡匪四起，有好多人忙时为民，闲时为匪。单个劫道的胡子叫“棒子手”；几个人临时结伙为匪到个人家抢劫的叫“砸明火”；若有百十人以上入伙，有“四梁八柱”，有固定活动区域的胡子才称得上“绺子”。有许多“绺子”不光打家劫舍，也积极反满抗日。活动在辽西一带报号“老梯子”的“绺子”，专杀日本鬼子和汉奸，日本人恨得咬牙切齿。有人说，邓爷爷就曾经在这个“绺子”里干过。

　　小时候，没少听妈妈讲述闹胡子的事。

　　有一回林老爹（姥姥家的邻居）去姑娘家串门，掌灯以后才走到姑娘家。姑娘一看，大冷的天娘家爹连棉袍都没穿，冻得上牙直打下牙。一问才知道，在村头的小树林里遇上一个蒙面的“棒子手”，因为身上没啥值钱的东西，所以棉袍被人扒走了。林老爹连冻带吓，话都说不出来了。这时，姑爷儿从外面进来，腋下夹着一件棉袍，一见老丈人的狼狈样，脸腾地就红了。还是姑娘心眼儿来得快说，“爹你别着急，这不让你姑爷把棉袍给要回来了吗。这西院的二愣子也真缺心眼儿，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。”林老爹叹了口气啥也没说。

　　原来是姑爷儿抢劫了老丈人，因为当时天太黑，谁也没认出对方。这件真人真事后来演变成故事流传下来。

　　还有一回，老家平顶山的“赵光腚”（绰号）家，半夜里来了“砸明火”的，赵家的哥四个抄起扎枪、斧头，分别把守窗户和房门。外面的胡子一看砸不开屋门，就嚷着去牛圈牵牲口。那时，耕牛是庄稼人的命根子。赵老三一听要把牛牵走就急了，端起扎枪就冲了出去，另外哥仨也随后冲了上去。哥四个一玩儿命，把“砸明火”的胡子给吓跑了。周围邻居们也都听到动静，前来打听。老三站在那里和大伙高声讲述着撵跑胡子的经过。老大媳妇急忙过来说，“老三你快回屋吧，你还光腚呢。”

　　话音刚落，引来众人一片笑声。赵老三这才发现自己一丝不挂，急忙往屋里跑去。从此，赵老三得了个“赵光腚”的雅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