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园情

经典散文 (57) 2022-06-08 11:56:35

  家乡的风似乎从来都不知什么是温柔,最显著的就是春天的风了。“我家住在黄土高坡/大风从这里吹过/不管是东北风/还是西北风/都是我的家/我的家。’’这是一首很老的歌了,沙哑的男音,粗犷的调子。远远地,卷着土沙,它呼啸而来,吐出狂野的呼吸,如同打雷一般咆哮怒吼,不断膨大,以千军万马之势横扫天地,是造物主在百丈巨涛中威武而来吗?高原为之战栗,他是为了征服,还是在呼唤生命的悸动,或只是为了纵情呐喊?“起风喽”,人们匆忙往家赶,来不及关上窗户,天地已浑黄一片。夏、秋、冬很少刮风,有时,会传来一阵波涛,瞬间奔马似的到了上空,树尖舞动,汹涌澎湃。

  不起风的时候,家乡是静谧和柔美的。

  这不,乌云刚刚止住翻滚,狂风屏住呼吸,暴雨初过,又是阳光遍地!这儿的太阳是从来都不会过分刺眼的,它喜欢将光芒分散,不偏袒也不吝啬,万物都是平等的。地上的积水正咕咕冒着泡,杏树上成熟的果子掉在潮湿的草里。张在墙角的蜘蛛网还有雨点在闪闪发光,好似织满星的夜空。湿漉漉的小河边,啄木鸟在古老的柳树上咯咯的笑着。成千成万的小黄蜂和蝴蝶在阳光中飞舞,连续的舞动声激起曼妙的音律,梦幻般的穹庐。

  秋天是站在黄色土丘上的,它们一个拖着一个,起伏连绵,如沉睡着的浪迹人,向天地间吹吐着温柔的气息。被黄土高原的阳光照着的荆棘环绕着山坡,慢慢地把这块奇妙的土地的秘密给体会到了。弯曲的古道,尘埃飞扬,隐约显现,钟鼓声里,夹杂着中西商队的驼铃声声,但见“羌女轻烽燧,胡儿掣骆驼”的昔日风情,将古罗马人称之为“赛里斯国的纱”运往西域,经过这“山远道路迷”的边陲之地,带给高原﹑陇干城“蕃汉交易,市井富庶”的几多繁盛!

  时光在山坡徘徊,是谁拨弄着时间之筝,苦含情,可却遣谁听?难道是它过于萧索,只能供人们单薄的思想凭吊?还是它过于多情,总会唤醒人们的无限想象,让感官静静的卸下武装,去臣服于一个过往的深沉梦中?

  老人们坐在屋檐下,吸着杆烟,望着浅灰色的天空。冬日的天空很少放晴,除非是在下过一场雪之后,天蓝的几乎透明。田地里虽没了散发香气的麦秆,也没有了眼睛如玛瑙般出神的母牛,剩下的只是被霜冻的土块,此时,也由漂亮的黄色变成深褐色,显得深沉而冷静;但是干枯的蒿草已铺满山坡,单调却又风光,空气依然是欢畅的,明亮的天空在微笑,冬日的黄土高坡本应像平静的雪面,在这儿却被加上了清明肃穆的情调,它有着一颗纯洁﹑慈悲﹑善良而又孤傲的灵魂。

  大地是浑厚的,她把她的承载都装入梦中,躺在记忆的埂上,静默着。我的家乡就是这样一块土地,盈盈盛满着爱与承诺,流淌着对生活的热爱,以及对贫瘠﹑艰苦条件的豁达之情,希望﹑纯朴的信念在这块土地上深深扎根。

  周围的色调是柔和的,白天的光已耗尽了太阳炽热的火焰,清凉缓缓降落在黄色的土地上,于是,琥珀色的光辉低低的﹑远远地扩散开去。闭上双眼,我听到了家乡轻柔的心跳之声!

THE 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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