农村轶事(八)

散文随笔 (42) 2022-06-07 22:10:59

  农村轶事(八)

  文/于世涛

  十六、割黄豆

  秋天的大豆地里,豆叶基本落光,豆杆已经枯干,豆杆上的豆荚籽粒饱满,一串串的向上挺着,等待着人们收割。

  到了收割大豆的时候了!收割晚了,豆荚爆裂,豆粒脱落到垄沟里,黄澄澄的,看着让人心疼,势必造成不同程度的减产。

  这天早上大雾,三五米之外就看不清人了。这是割豆子最好的天气:一是豆荚潮湿避免收割时“炸”了,二是豆荚尖类似于木质,很硬很锋利,雾气天收割不扎手。姜队长起大早招呼人们去割豆子,男女社员和在家的中学生都得去,必须在大雾散去之前割完豆子。

  我是第一次割豆子,跟在“放趟子”的后面,带着线手套,手持镰刀,开割。

  我左手抓住有些刺手的豆荚,右手拿镰刀用力去割豆杆,把割下的豆子放到“趟子”上。

  大约二十几分钟,腰酸背痛,抬眼往前看看,雾气里不见了社员们的踪影,就连妇女们也都把我拉下很远。

  快歇气儿的时候,影影绰绰看到前边有人来“接垅”(就是帮我割豆子),我就更加卖力地忙乎起来!等我和接垅人汇合的时候,才认出对方是邻居邓桂芬。让一个女社员帮我干活,我脸腾的就红了,感觉很不好意思。我喃喃自语地给自己打圆场说,镰刀不快,一会儿得磨磨。

  邓桂芬比我大不了几岁,但她已经是“老社员”了,各样农活精通。她告诉我说,割豆子要用巧劲儿。左手抓豆荚要轻,顺势往前推压,借着力镰刀下去豆杆就折了。这样省力,不费廉刀,不扎手!她边说边做给我看,确实很省力。

  在地头上简短喘口气,接着割豆子。我按照邓桂芬的指点,开始学着割豆子,多少悟出点门道。等大雾散去,一大片豆地已经割完了。

  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,我洗手不敢使劲搓,左手的五指和手掌上被豆荚尖扎的伤痕累累,有许多豆荚尖扎进了肉里,变成了“刺”,肉皮子上明显留下许多黑点。妈妈看着我的手很心疼,戴上花镜给我用针拨,用镊子拔。一边拔还一边说,看我老儿子这细皮嫩肉的手,哪干得了这活啊?下午割地咱不去了,在家休个礼拜天遭这个罪干啥?

  那时我中学还没毕业,每个星期日都去生产队参加劳动,干啥活都行,就想给家里多挣点工分!

  十七、捡牛粪

  小时候在农村居住,牛粪就是“宝贝”。因为那时烧柴非常紧缺,风干的牛粪是最好的燃料——火苗小,火力强,热值高。用牛粪烧“地闷儿”(一种土火炉),不冒烟,不呛人,都是红火炭,热力持久。

  那时候的勤快人,背上不离背筐,手里不离粪叉子。就连去谁家串门时也背着粪筐,放到主家的大门口,走时再背上,顺路捡粪。捡到的牛粪被堆放在朝阳通风的地方,便于晾晒。

  记得村里最能捡牛粪的人家当属后山“邓老疙瘩”家。他家的二儿子邓国山非常能干,每天都起大早上山捡牛粪,院子里的牛粪堆成一趟趟的,晒干了就用高粱杆“攒”起来,是常年的“备用”柴火垛。

  我家的炉子以烧煤为主,但冬季的夜晚不敢用煤“压炉子”,妈妈说怕夜里煤气中毒(一氧化碳中毒),有生命危险。于是,我也开始捡牛粪,因为半夜用牛粪压炉子安全。

  冬天的牛群是散养的,在山上吃饱喝足了,往往在山洼的避风处过夜。这一宿,山洼里就有了许多牛粪。只有起大早找到山洼,才能抢先捡到牛粪。

  小学五年级冬天,我迷恋上了捡牛粪。每天早上,天刚蒙蒙亮,不用妈妈招呼我,就急着爬起来上山捡牛粪。等太阳露头的时候,我背着满满一筐牛粪回家了。吃完早饭,也该去上学了。

  严冬的早晨,顶着“嗖嗖”的东北风,眼泪被吹出了眼窝,嘴里呼出白烟,满山坡的追踪牛群,寻觅牛粪,既需要毅力和体力,更需要眼力。有时候,我和起早捡牛粪的人都发现了牛群和牛粪,那就看谁的腿脚快了,就像是去“抢黄金”那么拼命奔跑着去抢牛粪。

  在我的坚持下,小院里的牛粪也堆成了趟子。每晚,妈妈挑选晾干的牛粪烧地闷儿。看着里面燃烧的牛粪,红火炭,蓝火苗,我非常有成就感。

  有时在放学以后也出去捡牛粪,驴粪马粪都捡,因为驴马粪晒干了也能烧火。我们常去的地方是“幸福沟”,那里常年有放牛放马的,也就常有“躲在”草丛里的大牲口粪,而且大都已经风干,拿回家就能烧。和我一起常去捡牛粪的有林凤学,王喜龙,秦文,李三等,我们大多时候不是以捡牛粪为主,而是满山遍野的疯跑,也去山里红树下的草丛里寻找山里红吃。那时,前村后屯,左山右沟都被我们跑个遍。

  我曾听见城里来的知青们讲笑话,说农村妇女做饭时,手抓牛粪添完火,手也不洗,怕打两下就去锅里贴大饼子……讲完,哈哈大笑。我在旁边听了觉得不可笑,因为这在农户家是常见的,人们谁也不认为干牛粪是脏的。

  我还常常听大人们说,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,用来形容漂亮女人嫁给了丑男。我当时很不理解,牛粪咋的了?牛粪既可以沤肥,也可以当柴烧,是农民的好朋友,没什么不好啊?我心里替牛粪鸣不平。

  遗憾的是,我起早贪黑捡了那么多牛粪,过完年就搬家了。搬家时牛粪没有被带走,我感觉很可惜,妈妈也为此唠叨了好几年!

THE 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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