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知道的武汉

散文随笔 (42) 2022-06-07 14:25:44

  掐指细算,已经有七年没有去过武汉。上世纪八十年代,江苏地方造船雄称“中国造船的半壁河山”。武钢则以设计年产300万吨钢板的综合实力称雄“中国冶金王牌军”。当年我供职江苏省交通物资供应站,便有了一段难以忘怀的武汉记忆。

  初到武汉,我便四处出击般地疯转数日,那些武汉人并不待见我这位计划经济模式下的老用户。天长日久,才知道他们打内心深处讨厌斤斤计较的下江人。

  俗话说:“紧走慢走,三天走不出汉口。”新中国成立之后,“三镇合一”的新武汉,以其更加博大的胸怀融合着南来北往的商贾和宾客。

  武汉人说话快人快语,似乎有点热萝卜烫了嘴巴的味道。“声韵平滑,先抑后扬”的汉腔汉韵,留给我少了些温婉,多了些自大的感觉。

  在武汉,行色匆匆地穿梭在晨曦里的上班族,左手端着半纸筒刚买的热干面,右手攥着一次性筷子,一边赶路,一边把面搅成坨儿塞往嘴里。公交站、轮渡码头、电梯轿厢到处弥散着热干面的香辣味。或许,那半纸桶热干面便是武汉人一天工作和学习的精神实质。对于我,仅仅是感官的享受和嗅觉的陶醉。

  长江和汉水在武汉交汇,散落在武汉三镇的城中湖泊竟有38个之多,它们抑或小家碧玉,抑或烟波浩渺。有人说:是“一半是城,一半是水”的自然环境,让武汉女人出落的既亭亭玉立又落落大方。初春晚秋,武汉女人无论条子模样,个个儿高高地扎起马尾辫,显出宽阔闪亮的额头。满大街一人一款的针织羊毛衫搭着五彩缤纷的真丝大摆裙,无处不在地彰显出武汉女人的自信和飘逸。交往多了,她们清纯妩媚甚至带点风骚的背后,却又无处不在张扬着武汉女人的智慧、干练和斯文。

  武汉男人天生一副大嗓门,体恤衫大裤衩就能江南江北地溜达一大圈。朋友见面一脸坏笑地先逗嘴,而后便合计着就近寻找一家脸熟的小餐馆,点上几样彼此都喜欢的土菜,来瓶“白云边”或是“稻花香”带点粗口地喝着小酒瞎款老半天。

  武汉的厨师从鱼虾鸡鸭到茄子土豆粉条擅长做干煸。“干煸”宽油不见水,除去先要爆香葱姜花椒小辣椒,出锅时再添少许的胡椒粉和豆豉。经年累月地滞留武汉,我竟然不知不觉地喜欢上干煸武昌鱼,那被香辣裹挟着的鲜嫩,青睐起洪山红菜薹干煸腊肉的色泽、气息、形态和口感。在“无汤不成席”的武汉,地道的东湖莲藕和土猪排骨置于陶罐里文火慢炖到肉烂藕糯。那汤,闻起来清香四溢垂筵欲滴,浅浅地喝上一小口,清甜绵延回味久长。

  我的骨子里深深地埋藏着一股中国平民的俗,当年办事处安顿在汉口的顺道街。我不仅会隔三岔五地跑到对面巷子里的菜市场去闲逛,我还能从顺道街叫辆“麻木的士”跟司机一路闲聊到南湖机场。天长日久的闲逛与闲聊,让我真实地感受并且渐渐地融入武汉人的小俗大雅,也渐渐地同武汉人亲和许多。

  武汉素称“九省通衢”,长江汉水在此交汇,多条铁路动脉贯城而过,无论三九天么样的阴湿寒冷,不管三伏天闷热得如浴“火盆”,武汉始终犹如热血的江湖蓬蓬勃勃。

  如果说,盘龙城夏商文化遗址和三国孙权在黄鹤矶筑楼观战,彰显着武汉的历史悠远。我以为,“汉阳铁厂”“汉阳造”“武昌起义第一枪”“二七惨案”“八七会议”等事件,无不彰显着武汉在中国近代历史上的重要历史地位,武汉无愧为一座英雄的城市。

  一个地方,有过曾经给你方便的人,就会感到亲戚。那个地方一旦有事,自然就会多一份牵挂。亥子之交的2020年,在全国人民同“新冠病毒”殊死博弈的关键时刻,武汉被选择了“封城”。

  “你和你家人们过得还好吗?”这是我用微信发给那些武汉朋友最简单最诚挚的问候。那些天,我总惦记着自己能够帮助他们做些什么?“谢谢关心,一切都好,就是不出门。”“春节和儿子孙子一起在家,不能出去,暂时权当居家隔离。”“全国人民都关注关心我们武汉,感觉很温暖。”这些片言只语的微聊,传递给我武汉人心胸的宽广和坦然。我给他们发去那首公益歌曲《你街头的热干面》和镇江市领导无微不至关心滞留镇江的武汉新婚小夫妻的新闻报道,彼此传递着一种力量……。

  2020年4月8日零时,樱花绽放的武汉终于解封了,武汉的热干面又苏醒了,我会去拥抱那座生机盎然的大武汉。

THE EN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