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久很久以后

散文随笔 (60) 2022-06-07 22:56:16

  很久很久以后

  “我希望很久很久以后是一个永远不会到来的时间”

  ——题记

  2017年4月3日。

  -“喂,小雪呀,今天下班你去一趟老家把姥姥给接过来吧,让姥姥在咱家住几天,你姥姥她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,过几天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。”

  _“哎呀,知道了,妈。”

  我们家在锦市老家在清水县,73公里的路说远不远,说近不近。自从我上大学在到工作有7年没有回老家看看姥姥,节假日就是打电话嘘寒问暖一下。开了几个小时的车,终于到了。时隔这么久,村里变化还是挺大,姥姥家门前的小溪没有了,路旁的那棵大柳树也没有了,现在各种建筑物。

  在我上小学之前我就是和姥姥住在一起,直到上小学我才和父母一起住的。小时候我经常会和小伙伴们一起在门口的那小溪里玩水,小溪的水不深也不急,但是姥姥还是会跟在身后生怕我有个意外,姥姥的一条腿在年轻的时候被摔伤过,她走路很不方便,但是她还是会经常会陪我出去“玩”。我回想着小时候的记忆来到院子里,我看到姥姥正在一瘸一拐的从家里拿出来东西放到包里,再进去又拿点东西在那儿收拾...

  -“姥姥,我来了!”

  -“小雪来了呀,快来帮姥姥拉一下这包的拉链。”

  -“姥姥你带这么东西干什么呀,咱家啥都有的。”

  -“这都是你爱吃的,我做了一点带回去给你吃啊。快去帮到屋里那个柜子里还有我做好的吃的你拿出来。”

  还是那个熟悉却又有点陌生的屋子,床上还放着那个掉了一个耳朵的兔娃娃,那是我小时哭着闹着让姥姥给我买的,因为当时幼儿园的小伙伴们都有一个娃娃,当天我回去就闹着买娃娃,姥姥就带我去买这个娃娃...床旁边的是那个专属于我的柜子,小时候姥姥总是会在柜子给我放我喜欢吃的糖,饼干和小零食,有时候这些东西放着放着就放坏了。我去打开柜子,是我最喜欢的芒果果酱,拿着果酱出去,看到院子里的姥姥佝偻着的身子蹒跚的移动,我不语。

  我们收拾好东西便出发了。一路上就和姥姥聊聊天。

  -“姥姥,你上次去市里是什么时候?”

  -“一,二......”,姥姥掰着手指数着。

  -“两年前?”

  -“二十年前,你上一年级的时候,当时我头发黑着呢!唉~”

  二十年,这个数字姥姥说的很淡然,小时候我们的一个手指代表着一天,然而如今一个手指代表着十年。我看着姥姥布满了银色的头发,一时不知说些什么。路上姥姥看着出窗外的山和海,问我,

  -“山上有什么?”

  -“什么都没有。”

  -“海里呢?”

  -“也什么都没有。”

  -“长大了。”

  我看了看姥姥,竟然说不出话来。二十年前的山上会有守山大神,海里会有东海龙王,有人鱼公主,二十年后什么都没有。之后直到到家我和姥姥也没在聊了。

  2017年4月4日,清明节。

  今天早上我带着姥姥去我们小区旁边的公园逛逛,我和姥姥坐在长椅上。看着草地上玩耍的小孩,姥姥开始和我讲我小时候的趣事,糗事,此刻她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。

  -“小雪呀,等你爸妈回来了,咱们去给你姥爷扫墓去。”

  -“好。”

  清明节?扫墓?这些词已经对很陌生了,上学的时候因为学业没去扫墓过,工作以来又很忙也没有去扫墓过。突然想起小时候,清明节我的小伙伴们都会跟着父母一起去山里扫墓,而我因为爷爷奶奶,姥姥姥爷健在就不会去,然后我就问姥姥,“姥姥,我什么时候也可以去扫墓啊?”,姥姥问我“为什么想去扫墓?”,我说“因为可以去山里去爬山,可以去摘漂亮的花,可以抓小兔子。”,姥姥抱着我说“很久很久以后,你就可以去了,乖啊。”

  -“哦,很久很久以后......”

  我转头看向姥姥,她歪着头靠在我的肩上,她睡着了,真正的睡着了,高空中的夕阳将最后一点余晖落在她那布满皱纹的脸上......

  -“姥姥!”

  2021.4.4日,清明节。

  姥姥的墓前。

  很久很久以后2017年4月4日,我的姥姥去世了,那一刻我多么希望很久很久以后是一个永远不会到来的时间。

  世间的终究是一场慢慢远去的旅行。

  

THE END